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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学徒制质量建设的推进策略及特点探究 ——The Development Strategies and Characteristics of European Apprenticeship Quality Construction 作
者：
杨成明
作者简介：
杨成明，男，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博士研究生，北京 100875
原发信息：
《比较教育研究》(京)2017 年第 201712 期 第 90-98 页
内容提要：
欧洲社会经济发展秩序重塑过程中对学徒制重要性的强调，引发了欧洲国家学徒制质量建设的热潮。以“秩序”的价值维、结构维和制度维三个内容向度为理论基础构建欧洲学徒制质量建设推进策略的理论分析框架，并据此将欧洲学徒制质量建设划分为两种发展状态及四个发展阶段。当前欧洲学徒制质量建设总体处于成熟发展阶段并呈现有序发展的状态，且彰显出学徒制内涵实质明确、学徒本位理念凸显、学徒制服务能力强化、学徒制质量保障体系完善等鲜明的个性特点。
The Development Strategies and Characteristics of European Apprenticeship Quality Constru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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键
词：
学徒制/质量建设/学徒本位/秩序
apprenticeship/quality construction/apprentice-based concept/order theory
期刊名称：
《职业技术教育》
复印期号：
2018 年 04 期
中图分类号：G719.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7667(2017)12-0090-09
伴随世界金融危机影响的缓和，欧洲地区面临革新社会经济发展模式、重返发展快车道的时代议题。《欧洲 2020 战略》[1]指出，高质量的教育和培训是化解欧洲技能鸿沟、激发更大经济活力的有效途径。2011年，《布鲁日公报》[2](The Bruges Communique)倡导凭借优质高效的职业教育与培训实现 EU2020 的预期目标。作为职业教育与培训重要形式的学徒制因其提升就业率、强化个体技能的有效性而备受欧洲各国认可，并由此引发了欧洲地区的学徒制质量建设热潮。
一、欧洲学徒制质量建设的时代背景
(一)重塑欧洲社会发展秩序的需要
后危机时代欧洲国家经济结构体系复苏乏力、社会内部状态不安以及教育培训体系失效等总体呈现出发展无序的状态。而任何社会在以往发展秩序失灵的状态下，均具备自构秩序机制，促使发展秩序的更新。[3]当前社会发展秩序与未来欧洲构建智慧驱动、持续增长和包容发展的经济形式之间的不适性，注定了欧洲社会发展秩序重塑的命运。具体从经济和社会领域来看：资本逐利性驱使下的欧洲金融机构不断向房地产等领域扩张，使得欧洲原有产业结构中以虚拟经济份额不断扩大为典型的“去工业化”特点尤为明显，为经济跌落埋下了隐患。[4]在重构经济发展秩序的过程中，欧洲积极通过“再工业化”战略争取在新一轮工业革命中获得发展先
机，在扩大现有产业结构中实体经济比例的同时，大力发展高附加值、高科技新兴产业，并为此制定了包括通过发展职业教育与培训和高等教育来投资人力资本和提升个体技能水平等四大支柱，优先发展关键技能技术等六大领域的实施策略。[5]
同时，由于外来难民大量涌入而导致的在社会福利以及劳动力就业等方面的额外压力，成为欧洲实现经济社会复兴的新阻碍。恐怖势力的潜入及难民因人道主义救援难获得而产生的报复心理，不仅增加了欧洲社会的动荡因素，也激化了欧洲公民的排外情绪。[6]如何实现难民与欧洲社会的有机融合是有效解决难民问题的关键。据欧盟理事会颁布的《难民属性认定指令》，凡拥有避难权的难民均可获得在避难国的居留许可、相应社会福利以及进入劳动力就业市场的权利。[7]但当前大部分难民受教育水平低、职业技能欠缺的特点与欧洲经济新秩序建立对个体能力要求的偏差，使得欧洲国家陷入跋胡疐尾的境地。对此，欧洲学者主张通过构建更具包容性、优质性和公平性的教育与培训体系[8]，实现难民群体独立生存与发展，以期有效缓解欧洲国家财政和社会福利压力以及因老龄化而诱发的劳动力短缺等问题[9]。
(二)学徒制现代化革新的核心指向
面对欧洲复兴过程中高技能人才队伍生成与难民危机有效化解的需求，欧洲社会各界将寻求出路的视点聚焦于职业教育与培训的现代化。[10]在此背景下，也赋予学徒制通过自身现代化来助推欧洲经济社会振兴的使命。然而，欧洲学徒制现代化革新过程中却面临一系列挑战。
首先，学徒制品质如何优化？欧洲学徒制发展过程中，理论与实践缺乏紧密结合、职业教育机构与真实工作场间的弱关联等严重影响了学徒制的发展品质[11]，并导致学徒制完成率较低、社会认可度低等问题。如：德国学徒制中止率自 2009 年以来不断攀升，到 2013 年已达 25%。同时，知识经济发展与产业结构转型对个体技能要求的提升，使得学徒选拔门槛提高，许多企业因招聘不到符合要求的学徒而拒绝提供学徒培训岗位。[12]2012 年，欧盟委员会颁布的《反思教育：为更好的社会经济投资技术》[13](Rethinking Education：Investing in skills for better socioeconomic outcomes)明确指出：新一轮工业革命中新产业、新技术的不断涌现，通过职业教育与培训来构建面向 21 世纪的技能体系是增强经济实力、提升竞争力的重要路径，而未来学徒制卓越品质的打造更是职业教育与培训以及学徒制现代化革新的重点方向。其次，包容性、公平性的理念如何彰显？包容和公平作为 2015 年后世界教育发展的主旋律[14]，也必然成为学徒制发展的指导理念。据有关数据显示，除英格兰年轻女性的学徒制参与率为 53%外，德国、荷兰、法国等仅为 40.1%、37%、33.7%。同时，在英格兰的亚裔、非裔等学徒数量仅为 7.8%。[15]因此，未来欧洲学徒制发展过程中实现参与学徒制男女平等的同时，积极将少数民族、外来移民及难民纳入到现有学徒制体系是其实现包容、公平、现代化发展的重要趋向。
二、欧洲学徒制质量建设推进策略的理论分析框架
“秩序”通常是对事物发展过程规范性、内部结构及发展状态等特点的描述。[16]伴随着秩序理论在众多学科中的应用，其内涵也不断丰富和深化。如孙立平[17]基于社会治理的视角认为社会基础秩序的构建应至少包含：道德秩序、信用结构以及基础制度三个方面。而高峰[18]认为社会秩序是由具有内在联系的各要素有机构成的系统整体，主要包含价值内核、社会规则以及社会权威三个方面内容，并表现为内容构成的结构性与协调性。基于不同学者的观点，通常可将秩序表征为三个层面：“道德、信仰、价值层面；社会结构层面；社会制度层面”[19]并呈现出一致性、确定性和连续性的特点。[20]
本文依据“秩序”的价值维、结构维和制度维三个内容向度构建欧洲学徒制质量建设推进策略的理论分析框架(见下页图 1)。价值维是指欧洲学徒制质量建设过程中欧洲各国对于学徒制质量建设价值意义及必要性的感知与认同，以及学徒制质量建设过程中的价值选择；结构维是考察欧洲学徒制质量建设过程中内容范围是否全面与协调、质量建设工具是否具系统性和针对性、质量建设主体结构是否多元和合理；制度维是指欧洲学徒制质量建设的制度保障机制，包括学徒制内部质量保证制度、职业资格证书制度等。
图 1.欧洲学徒制质量建设推进策略的理论分析框架
根据理论分析框架中三个内容维度的发展水平、发展指向的协同性、发展趋势的一致性等特点，可将欧洲学徒制质量建设的发展状态划分为两种形式，发展进程划分为四个阶段(见图 2)。
图 2.欧洲学徒制质量建设的发展历程示意图
第一阶段为发展意识萌发阶段，此阶段三个内容维度整体处于低价值认知、低结构化、低制度化的发展水平，决定了该阶段的核心任务是通过多元途径来提升政府、企业等主体的学徒制价值认知水平。第二阶段为理念发展阶段，学徒制质量建设基本呈现出高价值认知、低结构化、低制度化的特点，而高价值认知的出现既可能是自上而下的政府行为，也有可能是自下而上的企业或学校或校企联合行为，作用力具有单向主导性，导致发展的不稳定性、随意性。第三阶段为探索发展阶段，由于第二阶段发展诱因的二元性，致使第三阶段呈现出两类情形：若第二阶段为自下而上的方向力主导，则该阶段呈现为高价值认知、较高结构化、低制度化的特点，即通过企业等利益相关者协同的自主探索发展，学徒制质量建设实践在重点内容明晰、培训方案与工具开发等方面已获得初步性成功经验，并逐步形成个别化的发展模式；若第二阶段为自上而下的方向力主导，则该阶段呈现为高价值认知、低结构化、较高制度化的特点，即政府意欲通过外在保障制度的完善，鼓励学徒制其他利益相关者实质性地参与到学徒制质量建设的各环节，但实际学徒制质量建设实践会因缺乏系统整合、个体模式的理论升华不足以及各实践主体自身条件的差异，易导致发展目标不
清、主体责任定位不明、发展实践缺乏规范而出现零碎化等问题，呈现低结构化水平。第四阶段为成熟发展阶段，即三个内容维度整体由第三阶段逐步迈向高价值认知、高结构化、高制度化发展水平的阶段。在此阶段，从政府顶层设计到职业学校、企业行业等均能够对于学徒制质量建设价值达成共识，并在此促动下通过政府等相关组织自上而下改革组织管理体系、完善政策制度等为学徒制质量建设提供有利环境与平台，职业学校及企业行业等通过自下而上通力合作的形式，参与学徒制质量建设的标准制定、工具开发、效果评估等活动，促使学徒制质量建设高制度化与高结构化特点的协同实现。
学徒制质量建设的两种状态：有序与无序。根据“秩序”的内在特征，将学徒制质量建设的前三阶段归为无序发展状态，而第四阶段为有序发展状态。之所以做此结论是因为：在意识萌发阶段，学徒制质量建设行为的产生必然以对其价值认知为前提。若学徒制质量建设主体对其价值处于怀疑或否定情形，必然导致学徒制质量建设在相关支持制度缺位的情况下，只能靠自身存在的合理性因素，具备有限生命周期，并在自身发展逻辑的驱使下呈现出未知发展形态。在理念发展阶段，由于政策制度的缺乏而无法提供有益于学徒制质量建设有效运行的环境以及质量建设主体由于激励与约束机制的缺乏，而导致主体参与意愿的差异，继而难以形成全部利益相关者协同进行质量建设内容甄选与工具开发，并表现出三个内容维度发展趋向的不一致与发展势态的不确定。正是因此，第三阶段的发展形态具有二元情形。在此阶段，尽管较上一阶段某一维度具有一定发展，但
总体的发展形势未能保持一致或是较上一阶段具有实质性进展。而在第四阶段，在对学徒制质量建设价值合理性不断巩固的基础上，三个维度一致向着不断“求善”的目标而发展，且通过自下而上与自上而下两个作用合力，不断提升结构维和制度维的发展水平，并促使三个内容维度共同呈现出一致性、稳定性和连续性的发展样态。
三、欧洲学徒制质量建设的推进策略
当前欧洲学徒制质量建设已基本步入成熟发展阶段，并呈现出有序发展状态。因此，本文以“欧洲学徒制质量建设推进策略的理论分析框架”为依据，具体从“价值维”、“结构维”和“制度维”剖析欧洲学徒制质量建设的推进策略。
(一)欧洲学徒制质量建设推进策略的“价值维”
1.欧洲官方层面
强化学徒制质量建设的价值认知是有效开展学徒制质量建设的逻辑前提。2013 年，由欧盟委员会主管，各成员国与社会合作伙伴支持并参与的欧洲学徒制联盟[21](European Alliance for Apprenticeships，EAfA)成立。该组织专门致力于为学徒制所有利益相关者搭建合作交流平台，促使欧洲国家正确认知学徒制的价值功能，以汇聚各方力量与优势，提升学徒制发展水平和发展品质。自该组织成立以来，在学徒制价值认知提升和质量建设实践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据 2017 年《欧洲学徒联盟发展成果评估与未来发展规划》(European Alliance for Apprenticeships Assessment of progress and planning the future)[22]可知：截至
2017 年 5 月，在欧洲学徒制联盟的组织与协调下，已有 35 个国家向其递交了发展学徒制的政府承诺，其中涵盖 27 个欧盟国家，3 个欧洲自由贸易联盟国家和 5 个欧盟候选成员国。同时，各类组织提交发展学徒制与开展质量建设的具体承诺共计 174 条，其中 3/4 的内容关注学徒制质量建设，且商业类组织成为许诺最多的组织。
2.欧洲雇主组织层面
欧洲雇主组织作为推动学徒制大力发展的重要主体，在实现学徒制认知提升等方面作用显著。如：作为欧洲主要雇主组织之一的欧洲商业组织(Business European)[23]，旨在推动整个欧洲发展实力和竞争力强化，其成员涵盖 35 个欧洲国家的 41 个国家性产业和雇主组织。2012 年，该组织发布的《为青年创造机会——如何提升学徒制的质量和印象》[24]明确指出优质学徒制对于企业竞争力提升的重要效用，并倡导雇主应积极投身学徒制质量和社会吸引力的提升行动中。此后，该组织联合其他利益相关者通过召开学徒制发展会议、发布学徒制质量建设公报与建议等形式，不断推动欧洲层面学徒制质量建设共识的形成。
(二)欧洲学徒制质量建设推进策略的“结构维”
欧洲学徒制质量建设作为一个系统性工程，对其内在结构的分析着重从质量建设的主体结构、质量建设的内容结构、质量建设工具的结构三个方面进行。
1.学徒制质量建设的主体结构
2013 年，由欧洲学徒制联盟各参与主体共同签署的《共同宣言》[25]提出：应以共同承诺与彼此信任为合作基础，构建涵盖所有利益相关者的学徒制治理体系，并将学徒制纳入国家和地区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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